我想我最好在掃除時間跟搖搖說要做朋友,搖搖是新來的、沒有派工作…
而我也沒有工作,可能是老師看我比較乖、所以要我監督大家工作吧?
總之、那個時間是我有空、搖搖也有空,但別人都沒空的時間…
所以在這個時間跟搖搖說話、做朋友,是再好不過了…
自從打定主意後、我開始練習我要說的臺詞,要是在搖搖面前結巴的話就不好了…
我連到時該有的動作、表情都有模擬過,應該可以表現得很好才是…
只是搖搖會點頭還是搖頭呢?算了、這是命定的相逢,自然有命定的結局…
我只管踏出步子就好了…
等待的時間有點難熬、雖然我很習慣,但不知怎地、這次特別難熬…
我一直沒有專心聽接下來的課程、只是一直想著即將到來的臉紅心跳…
時間愈來愈近,我的心跳也愈來愈快、呼吸愈來愈急,好像要窒息似…
噹~噹~噹~噹,下課鐘聲終於響起、是掃除時間了…
每個小朋友都從座位上站起、把自己的椅子搬到桌子上…
因為我是「監督人員」、所以我可以不用搖椅子或做其它事,總會有人幫我搬好…
我還是有點緊張、怕要是說得不好,會破壞我在搖搖心中的形象…
可是我記得老師說我們要勇敢表現自己、不可以畏畏縮縮的…
試過、就算失敗也無妨的,總比將來後悔好…
搖搖就在那裡看著大家忙來忙去、這是我的好機會了…
『我們做好朋友好不好?搖搖』我很流利地說完這句話、沒有結巴,而且姿勢很帥…
搖搖搖搖頭、眼睛還是望著工作中的大家…
『那、我們不要做朋友好不好?搖搖』雖然這種問法很突兀、但也沒辦法…
搖搖還是搖搖頭、沒有說話…
『這樣的話、我們就是朋友囉,朋友應該做什麼呢?我想一想』
搖搖一直沒說話、只是立在原地搖頭…
『對了、朋友要牽手,就像早上跟毛毛一樣,我們兩個也應該牽手,我知道一個好地方,
走,我們去玩』邊說話、我一邊伸出手去拉搖搖的手…
可是我卻撲了個空?搖搖並沒有迴避我的手,但我卻無法將搖搖握住…
搖搖一點感覺也沒有、一點反應也沒有,而我、則像個小丑般、對著搖搖胡亂揮手…
我試著想移開椅子、挪挪桌子,卻發現自己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到…
【沒用的、不用試了,對他們而言、你是不存在的】一個聲音這麼說…
『誰?是誰?是誰在說話?是誰在對我說話?』我無狀地放聲大喊、絲毫不顧旁人…
然而卻沒人對我看一眼、投以疑問的眼神,一個也沒有…
【你不存在於這個世界、知道嗎?】聲音又說了話…
『我、不存在?怎麼會、那我現在算是什麼?我是存在的、我能感覺我自己,我是存在
的、我是存在的』我嘶吼著…
【瞧、你叫得這麼大聲,可是有誰理你來著?沒人注意你、沒人在乎你、沒人關心你,
這樣的你、是存在的嗎?】聲音冷冷地說…
『可是,我會行動、會思考、會喜歡、會討厭,這都是存在的証明啊!難道我的存在是
要他人來肯定的嗎?』我不知怎地、竟能說出超過我年紀的話…
【當然、沒有互動的存在、便等同於不存在!一顆石頭靜靜躺在路邊、它就是躺在路邊
、也許目前看不出它的存在,但某天會有人踩到它、然後跌倒、接著會有個好心的女
孩幫這跌倒的男孩包紮、相遇相識相戀與結合,這石頭與世界就這麼產生了互動、所
以石頭存在!但你呢?你哭、你笑、你生氣、你無論如何也動搖不了什麼,連蒲公英
都吹不起,你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、自我滿足又自怨自艾自憐,這是存在?】
我無言以對、回想過去,似乎我的生活真是如此、到底所謂存在…
是自己來定義、還是得經由旁人旁物來鑑別呢?我真的不知道…
備而不用的螺絲釘、對那部大機器而言,那顆螺絲釘存不存在呢?我還在想…
『那你呢?你又是誰?我不是與你有了對話、有了互動嗎?還是你也不存在?』
【問我是誰?倒不如問問你自己是誰吧】聲音沒答我的問題、卻反問了一句…
『我?我是…,今年…歲,就讀…國小,…年…班…號,爸爸名叫…,媽媽名叫…』
原本很清晰的記憶、卻在這時說不出口,模模糊糊地、什麼也想不起…
再加把勁、再加把勁我一定能想起來的,我可以、我可以…
週圍的人物、場景,漸漸地淡了!
像是電影常用的過場一般、像是消失在虛無一般…
而搖搖、也緩緩地從我記憶裡走出,我無法想起搖搖的面容、連是男是女我都不確定…
世界慢慢黑暗、然後光明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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