牠待在那兒好多天了吧?不動、不吃、不喝地…
約莫一個禮拜前,我們的盥洗室來了個訪客…
事實上,訪客總是來來去去,不曾間斷,可是這回,牠有一些些不同…
也並不總是會注意到身邊的小小變化,但牠卻叫人不得不對牠多看一眼…
理由其實也挺簡單,牠停在我們便斗的牆上…
每回小解時,眼睛總不知該望向何處,牠就在那兒,這倒好…
老喜歡在「等待」的同時朝牠吹一口氣,確定牠的死活…
受到突來的強風侵襲,牠挪了挪腳,踏穩了步,依舊死守在原地…
在牠第一次來以後,每天總要見牠個好幾回…
漸漸地,觀察牠成了一項日常的功課,或者說是習慣…
說真的,初見牠時,我還真搞不清牠是什麼…
記得第一次見面時,牠把一雙翅膀用力地撐著,達到一百八十度…
普通的蛾頂多是一百五十度吧?我不明白牠為什麼要這樣地把翅膀撐得老高…
在山上,這樣一隻白色的蛾,夠普通了,怎樣也引不起人的注意…
可是一天天過去了,牠依然在同樣的位置,維持著同樣的姿勢…
不同的是,那高撐的翅膀漸漸地無力了…
看著、看著,開始有一點的不忍心!幾次裡,我總是想問…
「你在等些什麼?」
但我話始終沒有出口,我還沒有瘋狂到以為牠會回答我的問題…
每天裡,除了偶爾我惡作劇造成的強風,牠還感受到什麼?
在牠前面是米黃色的磁磚,一大片地,只是米黃色的磁磚…
聲音呢?風聲、水聲、人聲…牠還聽見了什麼?
成天裡,來來往往的蛾很多,可沒一隻同牠一樣的,也沒一隻同牠打過招呼…
做為一個旁觀者,我不禁地想像著牠的世界…
該像是在一片沙漠,一望無際,有的,只是呼呼的風吧?
偶然出現的人影不過是虛幻的海市蜃樓罷了…
如果情形就這麼樣持續下去,我想也不會有這篇文章出現…
可是昨兒個,在經過了長達五、六天的堅持之後,牠鬆開了牠緊緊抓著的壁…
滑開了牠立定不移的崗位,高撐的翅膀無力地收著,像是戰敗了般…
牠停在便斗上,明顯地牠似乎喪盡了牠所有的氣力…
腦海裡盤旋不去的,還是一樣的問題想問牠…
「你究竟在等些什麼?什麼值得你這般的等待?」
這回我問出了口,但即便牠懂得我的問題,看來牠也無力回應了…
牠的觸鬚動了動,我想,是牠的嘴在囁嚅著同我說吧…
我豎起了耳朵努力地聽著,但除了山風的狂嘯外,我什麼也沒聽見…
今天,一早起床又去拜訪我這個老友…
牠走了,消失得無影無蹤,難道牠終於遭遇了不測…
遍尋不著牠的屍體,我有些欣慰,也有許失望…
欣慰的是,或者牠終等到了牠所等待的,因而離開…
失望的是,也許牠就在不知名的地方,寂寞地離去…
我由衷地希望牠是前者的結局…
不知為何,我又想起了幾次想問牠的話…
「你究竟在等什麼?什麼值得你這般等待?」
只是這回,狂嘯的風似乎帶來了牠的回答…
『你呢?你又在等待些什麼?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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